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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家乡在安徽省淮北平原南缘芡河南岸的兰桥镇陆圩村施拐庄,拾麦茬是我小时候一项艰巨重要而又必须做的农活。因为不拾麦茬就意味着断了炊烟、没法做饭,本来就饥肠辘辘的肚子只能更加受饿。
拾麦茬既是一项体力活,又是一项耐力活。说是拾麦茬其实是在一根一根薅麦茬,薅麦茬需要蹲着身子,一点一点向前挪,把薅下的麦茬抖尽土放在一边晾晒。那时候,可薅的麦茬地很少,除非经济状况好些的农民家自留地麦茬地可以薅麦茬外,生产队麦茬地里又细又软的“鬼毛”麦茬是无法薅取烧火的。只有趁天气好选择农户的自留地抓紧时间薅麦茬才能拾到麦茬,迟了就会被别人给抢去。那时候,薅麦茬还需要“开后门”、托人情,和人家关系不好,人家地里的麦茬不允许你薅。所以,薅麦茬前需要大人找人家商量,得到人家同意后才可以去薅麦茬。若是夏天家里拾不到麦茬,就等着秋后加倍努力拾柴草吧。不然,冬天就会因缺柴草无法烧好一天三顿饭,本来就吃不饱的肚子会更瘪。
实行生产责任制那年,家家户户的麦子都获得了丰收,每亩地可以收二三百斤,是生产队产量的十来倍,比起多年午季分小麦“不动秤”的生产队,农民粮食的产量简直就是一次飞跃。小麦丰收了,麦草也比生产队增多了十来倍,家家户户午季的麦草就够足足烧火做饭一年,父母再也不让我们小孩子去薅麦茬了。
前些年,随着农民庄稼产量的逐年增长,农作物秸秆也随之增多,仅一年的麦草够自己家烧火做饭两年,加上秋季的棉花、黄豆、玉米、高粱等秋季作物的秸秆,家乡农民每户每年收的秸秆足足够自己家烧火做饭好几年,部分农户收获的麦草还可以卖给商贩,拉到造纸厂去生产纸品。
近年来,家乡农民实行科学种田,庄稼秸秆随着粮食产量的大幅度增长也明显增多。加上农民做饭全部用清洁能源液化气和电,昔日十分珍贵的柴草现在成了农民的一大负担。农民不用秸秆了,也没时间和精力去收集,干脆来个就地一烧了之。那段时间,辽阔的田野汇成火的海洋,因放火烧荒而引发的火灾事故层出不穷,高速公路上因烟雾影响能见度经常酿成车祸事故。大量秸秆焚烧造成天空一片混沌,浓烟四处飘逸熏的人两眼流泪,鼻孔和嗓子疼痛难忍。燃烧秸秆形成的黑色灰烬和细微黑色漂浮物在天空随风飘扬,自由自在进入人们生活的每个地方,家乡居住的人们深受其害、民怨沸腾。
为了保护环境、防止焚烧秸秆引发一系列社会问题,党和政府采取断然措施严禁焚烧禁烧,压实责任抓好秸秆综合利用。每年午收和秋收时节,家乡的田野里不远处就是一个禁烧值守点,全天候值班看守田野,严防群众焚烧秸秆。政府和企业想方设法研发秸秆深加工新产品,从利用秸秆加工复合饲料到生产建筑安装产品等,秸秆成了供不应求“香饽饽”。秸秆打捆企业争先恐后与镇村联系,实行边控茬收割边打捆离田的方法抢着打捆,及时把秸秆运往加工企业销售,让恼人的秸秆变成珍贵的“金条”。近十年来,秸秆由“愁”变“香”,家乡田野里的秸秆实现全部打捆,打捆企业挣了钱,加工企业备足了原料,家乡的天空更蓝了,老百姓的笑声更甜了。
从拾麦茬到厌秸秆、到禁烧,再到争夺秸秆打捆、加工秸秆致富,我深深地体会到家乡的农业生产飞速发展,粮食产量逐年增长,生态环境不断改善,人与自然更加和谐,群众幸福指数明显提升。(施广平)
(编辑:晓东 责编:声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