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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15日，汶川地震题材电影《一百零八》将在全国正式上映，与观众见面。 2008年“5·12”汶川特大地震中，德阳市什邡妇幼保健院遭遇严重损毁，大批孕产妇无处可去。“见死不救才是最大的忌讳。”危急关头，当地罗汉寺住持决定敞开大门，接纳所有孕产妇。在地震后3个月时间里，108名新生儿先后在罗汉寺出生，在极度简陋的就医环境中，在医护人员的守护和僧众的帮助下，新生儿和孕产妇无一例感染，堪称奇迹，而这108个孩子，也被称为108“罗汉娃”。 根据这个真实故事改编的《一百零八》，呈现了震后孕产妇、医护人员、罗汉寺僧众、受灾群众、救援部队以及援建志愿者等群像。电影上映前夕，记者专访主创，他们讲述了这部影片的幕后故事。 几乎是一瞬间，就决定一定要拍摄这部影片 电影《一百零八》由褚海辰、张越、万磊、杨硕担任出品人，孔嘉欢担任编剧及导演，吕星辰、董凡、高亮等主演，汶川特大地震罗汉寺真实事件见证者吴京特别助演。 孔嘉欢是这部电影能够最终呈现最初的发起人。2018年，汶川地震十周年，年初正在北京的孔嘉欢在媒体报道中看到一则旧闻——震后什邡罗汉寺诞生108个“罗汉娃”。“那则报道很短，只有100多个字，但深深震撼了我。”孔嘉欢说，当即就决定一定要拍这部影片。 于是，孔嘉欢放下手头正在进行的其他工作，与几位朋友商议，共同来做这部电影。出品人、制片人之一张越，与孔嘉欢是多年好友，听到这个想法后表示大力支持。“其实我以前不是做电影的，这是第一次尝试。听了这个故事，也觉得很感动，这是很正能量的故事。”张越告诉记者。 大约一周之后，孔嘉欢、张越还有另外几位出品人，一同到了德阳什邡实地采风。在当地走访，这个故事的轮廓变得更加清晰起来，内容也更加丰富，切入点也得以确定——从一位孕妇的视角来呈现群像故事。 影片中女主角肖兰（吕星辰饰），是成都的一位酒吧驻唱歌手，和丈夫陆地（高亮饰）因误会闹了矛盾。肖兰从成都前往什邡寻找丈夫，但两人矛盾并未解开，肖兰一气之下前往妇幼保健院想要打掉孩子，哪料遇到了地震。震后，肖兰和其他孕产妇一起，被转送到罗汉寺中避难。在灾难中，肖兰重新认知了生命，从想要放弃孩子到决心用自己的生命守护孩子，诞下了第108个“罗汉娃”。 虽然肖兰和陆地是虚构的人物，但他们身上的许多情节，都是源自真实的生活，是采风时孔嘉欢听当地妇幼保健院医生讲述的。 影片中，陆地到已经成为危房的保健院寻找肖兰，为了救一位被埋孕妇，被掉下来的预制板砸中，埋在废墟之下，高亮和孕妇互相鼓励，终于等来救援人员。这个只有几分钟的镜头，前前后后拍了近半个月。“镜头中呈现的所有砖头、预制板都是真的。”高亮告诉记者，每次拍摄时，工作人员先抬起预制板，自己半跪着“钻”近洞里，工作人员再把预制板压在上方，然后负责妆效的工作人员，再给自己的脸上撒水泥灰。 这段情节，其实也参考了一位真实人物——汶川地震遇难者陈坚。陈坚被预制板压着完全不能动弹，靠着极强的意志力坚持了70多个小时，在救援队伍找到他进行营救之时，他跟救援人员和记者说，想跟妻子和和睦睦地过一辈子。经过艰难救援，陈坚被抬出了废墟，但生命已逝。 上千名群演自愿参与，拍摄中流下的眼泪都是真实的 在故事初步成形后，2018年3月，《一百零八》在罗汉寺正式开机，没有流量明星，几个主角，几乎都是四川人。 以什邡市妇幼保健院院长桂逢春为原型塑造的院长，是全片不可或缺的角色，由四川人民艺术剧院国家一级演员董凡出演，而由她出演，很偶然。当时剧组正在选角，想请董凡推荐一些会说四川话的演员当配角，不曾想孔嘉欢一见到董凡，就觉得她是院长的不二人选，立即发出邀约。 地震发生后，危急忙乱关头，作为整个医院主心骨的院长必须镇定，她安排医护人员和家属围成圈，保护着中间的孕妇和孩子，共同朝安全地方转移。当晚下起大雨，在罗汉寺的空地上，由于帐篷还没有搭好，医护人员、家属等只得站着拉着篷布、床单等为孕妇们遮雨；由于断电，医护人员用树枝做输液架，把禅床拼接成手术台，在手电筒的光照下对急危孕妇进行手术。 为了演好院长，拍摄前，董凡专门到什邡市妇幼保健院学习了一周，观察桂逢春的工作状态，也跟着医生护士们进产房，见证生产过程。在董凡的印象里，桂逢春是一个十分干练的人，个子不高，做事果敢。“其实，呈现这样一个角色不算难，我也算是这场地震的亲历者。在拍摄时，我完全把自己放了进去，觉得我那时就是医院院长，要想尽一切办法保护孕妇和孩子。”董凡说。 拍摄时，董凡还遭遇了伤情。为拍强烈余震场景，剧组专门搭建了一个“地震”平台，这个平台很颠簸，一次一位群演的手肘不小心撞到了董凡，致使她右耳突发性耳聋，住院十天出院，至今还有耳鸣等后遗症。 男主角陆地的扮演者肖亮，也是四川人，来自成都市都江堰。汶川地震，都江堰受灾十分严重。当时，肖亮正在北京中央戏剧学院上大学，震后一个月左右赶回家乡。“一路上看到很多援建志愿者，车上贴着援建的横幅，朝灾区走。”尽管过去十多年，肖亮对这个场景依然记忆犹新。肖亮告诉记者，2018年自己在江苏拍戏，看到朋友转发《一百零八》招募演员的信息，就想参演。找到导演，真诚地交流了几个小时后，就定下了这个角色。 实际上，《一百零八》从筹拍到启动，时间非常紧。在整个过程中，什邡市政府给予了大力支持，在最短时间内协调好拍摄所需要的场景、道具等，并想尽各种办法找到十年前的真帐篷、铁锹等救灾物资。 孔嘉欢告诉记者，整部影片共有4000余名当地群众自愿参演，有学生、医护人员、公务员，也有各行各业的群众，无分文报酬。 什邡市妇幼保健院妇产科主任李倩，在影片中本色出演。当年，李倩亲手接生了许多“罗汉娃”，在拍摄中，她不仅出演院长助手，也算是剧组的医疗部分专业指导，演员们碰到一些专业问题，都会向她请教。 群演们尽管无报酬，但都很积极。拍摄时，处于冬季，气温非常低，为还原5月的震后大雨场景，群演们都穿夏衣，被瓢泼大雨一淋，冻得浑身发抖；为抢拍摄工期，有时早上5点过，群演就要准备化妆进组；在拍摄时需要展现一些新生儿的镜头，发出征集通知后，立即有100多个家庭主动报名。“这些群众演员真的非常棒，他们是真实的亲历者，完全不需要怎么调动气氛。拍摄中，他们的感情、眼泪都是真实的。”孔嘉欢说。 108个罗汉娃重聚，传递希望是影片的核心 董凡还记得，桂逢春给她讲了一个十分触动人的故事。地震后，桂逢春带着保健院医生护士一直忙碌着安置孕产妇，但自己的心却很空，始终沉浸在这场巨大灾难的悲痛之中。5月13日早晨，地震发生后近20个小时，第一个“罗汉娃”在罗汉寺降生，响亮的啼哭声让刚刚经历大地震的现场，突然充满了生命力，桂逢春抱着护士递过来的这个还浑身是血的娃娃，忍不住亲了起来。“在那样的时刻，孩子的啼哭声，就是希望的声音。”董凡感叹。 “有你就有希望，有爱就有奇迹。”希望，也正是这部影片所想要传递的核心主题。“灾难片拍过很多，展现汶川地震题材的影视作品也有不少，但有很多都是展现这场灾难所带来的悲恸。”孔嘉欢说，但《一百零八》这个故事本身，所呈现的是充满生命力的希望，承载着大爱的希望。 影片中，女主角在罗汉寺中生下了第108个“罗汉娃”。这样特别的设计，在主创看来，不光代表着女主角对生命意义反思后的一种彻悟，更是以108个灿烂的生命，延续着残垣之下重新迸发的新生希望。 “见死不救才是最大的忌讳”。罗汉寺故事被广泛流传开后，有许多人专程来到这里，想要看看这个奇迹发生的地方。虽然影片中，没有用大篇幅展现这个故事另一位关键人物——罗汉寺住持素全法师，但通过许多侧面的镜头，展现了大灾大难面前，以生命至上的大爱。 影片最后留下了一个“彩蛋”：亲身经历汶川大地震罗汉寺真实事件的演员吴京也友情助演，讲述了2008年自己在罗汉寺中所见所闻。当时，吴京以志愿者身份在罗汉寺待了近半个月，也见证了一些“罗汉娃”的降生。剧组是通过素全法师联系上吴京的，当时，吴京一口答应，很快飞到四川，到罗汉寺零片酬拍摄了这段助演视频。 借影片拍摄之机，当地政府也组织108个“罗汉娃”在罗汉寺重聚。这些已上小学的10岁“罗汉娃”们，戴着红领巾重回出生地，素全法师也专程穿上了用108块家长们剪下娃娃出生时的襁褓布缝成的“百衲衣”，与桂逢春、吴京等一起共同留下了珍贵的合影。
“在拍摄中，我们一直在不断完善、不断打磨故事。”孔嘉欢坦言，当初拍摄时，更希望以“润物细无声”的方式来进行呈现，所以有许多细节缓慢的镜头。“今天回过头再看，我觉得影片商业性其实可以再强一些，一些戏剧冲突的节奏可以更快一些。”（四川日报全媒体记者 吴梦琳）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