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28日)上午,记者获悉,广州市中级人民法院对被告人张维平、周容平、杨朝平、刘正洪、陈寿碧拐卖儿童一案进行一审公开宣判,以拐卖儿童罪判处张维平、周容平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并处没收个人全部财产;判处杨朝平、刘正洪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并处没收个人全部财产;判处陈寿碧有期徒刑十年,剥夺政治权利三年,并处罚金人民币三千元。 贩卖被拐幼儿牟利 判决书显示,2003年至2005年期间,被告人张维平通过刻意搭讪结识被拐卖儿童的家人,趁其不备抱走小孩,并贩卖牟利,累计作案八宗。此外,被告人周容平提议,与杨朝平、刘正洪、陈寿碧密谋策划,闯进出租房内,将被害人母亲捆绑,强行抱走被害人后交给张维平贩卖。案涉九名幼儿至今下落不明。 判决书显示,法院认为,被告人张维平、周容平、杨朝平、刘正洪、陈寿碧拐卖儿童,其行为均已构成拐卖儿童罪,依法应予惩处。其中张维平、周容平、杨朝平、刘正洪起主要作用,是主犯,依法应当分别按照其所参与的全部犯罪处罚;陈寿碧起次要作用,是从犯,依法应当从轻处罚。且张维平曾因拐卖儿童被判处有期徒刑,系累犯,依法应当从重处罚。法院遂作出上述判决。 宣判过程持续了一个多小时,坐在被害人席上几位案涉幼儿的家长听到判决结果后,泪流满面。 寻子过程有家长不堪压力自杀身亡 判决书显示,2005年1月4日10时许,周容平、杨朝平等人来到广州增城的一处出租屋,携带透明胶、辣椒水等工具闯入,将申军良的妻子于晓莉捆绑、控制后,强行抱走了申聪,之后张维平以13000元左右的价格将申聪贩卖。 家长申军良回忆,2005年1月4日是周二,他照常去公司上班,妻子在家照顾申聪。当天上午10时40分左右,申聪在卧室睡觉时,被人闯进房间抱走。 “于晓莉看到了人影。”申军良说,当妻子从厨房走向儿子卧室时,突然有人从后面抱住了她,在她眼睛和嘴上涂了“药”,瞬间什么都看不见了。 于晓莉说,当时她双手被反绑,头上被套上塑料袋。控制她的人也很快离开,她被锁在厨房内,“只听见申聪‘啊’地叫了一声,之后再没听到孩子的声音。”几分钟后,于晓莉挣脱出来,发现申聪不见了,屋里屋外都找不着,于是报警。之后,原本拥有一份不错工作的申军良辞职走上了寻子之路。 在漫长的寻子过程中,有家长不堪精神压力自杀身亡。判决书显示,2005年12月31日,杨某丙的儿子被张维平拐走,至今下落不明。自从儿子被拐后,杨某丙的精神受到很大打击,2008年上半年开始自言自语。2008年下半年,杨某丙坐火车回老家四川达州,上车没多久,杨某丙去厕所,很久没回来。后来家属才得知杨某丙已经跳火车身亡。 ■ 对话 被拐儿童家长申军良 人贩子终获惩罚 寻子还要继续 “我一直强忍着泪水听完宣判,差几天就是我儿子申聪被人贩子入室抢走14年了。”被拐幼儿家长申军良说,“十四年了,谁能知道我们内心有多么的痛苦?没找回孩子之前,也许重判人贩子是对我们内心最大的安慰。” 申军良在朋友圈写道,“14年了,昨晚我也在问自己,值得吗?答案很肯定:值!”但他也问道,“自己还能走在寻找孩子的路上几个14年?” 新京报:什么时候得知法院宣判的消息? 申军良:26日晚上,收到手机短信,是律师转给我的,说28日上午宣判。我也没想别的,就想办法怎么赶过去,28日凌晨自己一个人到了广州。 新京报:这次在法庭上见到张维平、周容平等人是什么心情?和第一次见到他们心情有不同吗? 申军良:之前已经开过几次庭,这次是第四次见他们。第一次见他们时我气得浑身发抖。这次我能相对平静地面对他们,一直跟他们讲,好好想想把孩子卖哪里去了,能不能想到什么把孩子找回来的线索? 新京报:当听到判决结果的时候,尤其张维平和周容平被判死刑,你内心什么感受? 申军良:对我们家长来说,肯定是把这些人贩子判得越重越好,孩子被拐卖对一个家庭是致命的打击。再过几天,我找孩子就整整十四年了,人贩子终于受到了惩罚,我心里是欣慰的。但是想到我的孩子还没有找回来,又感到很难受。我没有嚎啕大哭,一直强忍着泪水,等待宣判结束。 新京报:张维平、周容平等人听到宣判的时候有什么反应? 申军良:陈寿碧被判十年,她听完宣判一下就瘫软了,蹲在地上哭。张维平被判死刑,他愿意接受判决,不上诉。周容平是曾住在我家斜对面的邻居,是策划拐卖我孩子的主谋,购买胶带药水等工具捆绑控制我妻子,他觉得判得重了,要上诉。杨朝平、刘正洪被判无期徒刑,也想上诉。 新京报:你此前说过内心也有矛盾,想人贩子死,又怕他死,这是为什么? 申军良:心里确实有矛盾,那几个人光天化日入室抢我孩子,伤害我妻子,对我家打击太大了。但是另一面,在案件中,张维平和买家之间的中间人梅姨没有落网,我们就想让张维平多交代一点,哪怕是有一天找到梅姨,能让张维平确认这就是她本人。所以我们不想让张维平在孩子找到之前执行死刑。 新京报:你们寻找被拐孩子有什么新进展吗? 申军良:张维平一开始只交代拐卖申聪一个孩子,后面才交代了拐卖其他8个孩子。从2017年开始,我们这些家长一直有联系,建了一个群交流信息。 据张维平交代,这案子9个孩子中,有8个卖到广东省河源市紫金县,都是张维平和梅姨把孩子抱过去,梅姨联系的买家。 我们一直在搜寻梅姨,在紫金县找到了梅姨曾住过的一个村,找到了之前和她一起生活的老头。但他没有梅姨的照片,最近几年也没有联系。 新京报:今年来广东找过几回?下一步的打算是什么? 申军良:2018年我跑了4趟广东,加起来占了半年左右时间。我们这些家长中,谁这段时间不是很忙,就到紫金县发寻人传单。有人举报线索,我们就去看,去蹲点,把掌握的情况交给警方。 接下来肯定还会继续寻找我的孩子。
(记者 陈奕凯 游天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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