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2020未来科学大奖揭晓。在新晋四位大奖得主中,王振义院士发表了最长的获奖感言。在感谢国家对科学工作的重视之余,老先生着重表达了对青年学者的期望,认为“奖励年轻人可以鼓励他们继续努力,看看我们的理想如何实现。”同时,他直击现实痛点,期盼能为青年学者卸下论文包袱。 王院士毕生致力于医学研究,对治愈急性早幼粒细胞白血病做出了决定性贡献,这份荣誉当之无愧。如是谦虚的表态,生动展示了何谓“大家风范”。其实,不止王老,老一辈科学家都十分关心新生力量。袁隆平在实习基地遇见彼时还为大学生的李建武,见其肯下田、肯钻研,就破格录取他为杂交水稻中心的研究人员;荣誉累累的屠呦呦感言,“我不在乎自己得奖与否,在乎的是这些奖项能够激励更多年轻人做好科技创新”……这些国士倾注心血扶持科研新人,出于一份质朴情怀,也出于一种长远目光。科学的山峰何其险峻,需要一代代人的接续攀登,接力棒终究要交到年轻人手上。而随着新一轮科技革命蓬勃兴起,5G、人工智能等技术领域风起云涌,也有更多未知等待新生代去探索。 青年学者的潜力有目共睹,但他们面临的困难也显而易见。正如杨振宁所说,“一个科学研究工作者的困难时期,是获得博士学位以后的5到10年期间。”这一时期,初出茅庐者往往因年纪轻、资历浅、名气小遇到申请项目难、科研经费少等问题。现行考核机制下,为了让自己的履历更加好看,不少年轻人被迫沦为论文的“奴隶”。科研成果难以“量产”,但为了早日突围,一些人只顾论文数量不顾研究质量,以登上顶级期刊为目标,生搬硬套所谓前沿理论,甚至不惜拼凑实验数据。如此一来,真正做科研的时间与精力被大大压缩,也给科学事业蒙上一层浮躁气息。 科研自有其规律,需要“一失永难摹”的灵感,也离不开“板凳要坐十年冷”的坚持。相较于科研大家来说,年轻人在知识储备、实操经验等方面存在差距,取得的阶段性成果也未必尽善尽美,这都是客观现实。但这也意味着,一些评判标尺不能够太过僵化“保守”。青年群体创意无限、冲劲十足,正是科学研究所需要的重要特质。即便有些看似“无用”的弯路,也很可能为未来的重大突破埋下伏笔。爱因斯坦26岁提出狭义相对论,图灵奖的获得者平均年龄只有35岁左右,这些例子都启示我们:后生可畏,尤其是在各国科技竞争到了白热化程度的当下,我们切莫因对“后浪”的偏见与忽视,牵绊了中国创新的脚步。 近些年,政府企业频频联手重奖青年科学家,“科学探索奖”“达摩院青橙奖”等将一批青年才俊推到聚光灯下。而相较于一时的奖励,相关部门也要把功夫用在平时。比如,人才评价机制经过一轮又一轮改革,意在破除“唯论文”“SCI崇拜”倾向,但具体落实情况是否达到了预期?青年学者具备雄心壮志,但城市提供的环境和条件是否足以让人放下后顾之忧?总之,青年人才是国家创新活力之所在,也是科技发展希望之所在。千方百计激发其潜能,中国科技创新才有充足动能。(郑宇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