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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陂的李励和李磊是一对命运多舛的姐弟，童年失去双亲，弟弟因患罕见的遗传脑瘤渐渐双目失明。 他们也是一对把接受到的爱成倍传播发扬的姐弟。2007年，姐姐李励带着当时左眼只剩微弱视力的弟弟李磊，主动报名到甘肃定西市偏远小镇的爱心小学支教，一去就是两年。他们说：“那里的不少孩子都是孤儿，我们也是孤儿，我们知道他们内心想些什么，需要什么。我们要把爱传到那里！” 今年10月11日，弟弟接受脑瘤手术，姐姐一直精心呵护不离左右。昨天下午4点，记者在武汉大学中南医院内科综合楼8楼44床第二次见到他们。 李励今年30岁，李磊28岁，姐弟俩长得很像，浓浓的眉毛下，有一双漂亮的丹凤眼。李励个头不到一米六，穿着一件紫色运动衣，皮肤白皙、声音轻柔，她担心姐弟俩的困难连累到大家，轻声告诉记者：“我们一直很普通，没啥特别的，能靠自己去解决的就不想麻烦大家。” 视力模糊仍远赴山区 1994年，母亲因脑瘤去世，那一年，李励8岁，李磊6岁。被突然降临的灾难“压倒”的父亲，也撒手人寰，姐弟俩跟随伯父生活。 李磊13岁那年右眼突然失明。2007年，他的左眼视力急剧下降，看东西已经十分模糊，治疗后也不见效果。此时，从湖北第二师范学院毕业的李励偶然得知，甘肃省定西市安定区巉口镇的爱心小学发出招聘启事，她动了心。“我想在失明之前，去看看这些孤儿。”经不住弟弟的请求，姐姐带上了李磊。 “这个位置非常偏远。”姐弟俩坐了近30个小时的绿皮火车先到甘肃定西市安定区，再翻越好几座山才能到达巉口镇的爱心小学。由于当地非常缺水，姐弟俩常常因干燥流着鼻血。 对话 从甘肃回汉再拿奖学金 由于学校逐渐萎缩，孩子们不得不再次遣返到各个亲戚家里。 “当时心里非常难受，很长时间都难以平复。”两年后，姐弟俩回到了武汉。李磊向武汉市盲人学校发出申请，学习中医推拿，他成了班上最年长的学生，姐姐收到一份邀请，远赴泰国，成为一名中文老师。 通过刻苦学习，李磊以优异的成绩获得学校1000元的奖学金。2012年，刚毕业的李磊感到眼睛疼痛难忍，为了不耽误姐姐的工作，他独自去武昌某医院接受眼睛晶体摘除手术。 李磊毕业后，在汉阳区找到一家按摩诊所。从早上9点到晚上9点，他有一批铁杆病人，都对李磊竖起大拇指。 “物质能解决问题，但心灵关爱更重要” 为孩子做饭常常切到手 弟弟刚做完手术不久，身体比较虚弱，不方便交流。记者采访了姐姐李励。 记者：面临生活的种种困难，你和弟弟如何一一化解？ 李励：是爱吧。虽然眼睛看不见，但他心里都明白。遇到不开心的事，他会开导我，只是不会太刻意表现自己。你说了什么他总会记在心里。有一次，我打电话抱怨说泰国的醋太难吃，他当时没有说什么，过了几天，我收到一个快递。打开层层包裹，我看到一瓶陈醋，心里一股暖流涌上心头。其实他更像一个“哥哥”。 记者：自己的家庭经济也很困难，为什么还要去甘肃帮助别人? 李励：当我们遇到苦难时，也有很多人帮助过我们，我们也要把这种爱传递给更多人。虽然物质的捐赠能解决一些问题，但心灵的关爱更重要。自己的经历教会我如何面对生活中的喜怒哀乐，我们也要学会倾听他们内心的声音，用爱去陪伴，化解一些心结。 记者：未来有什么打算？ 李励：弟弟李磊是个能干的小伙子，只要告诉他生活物品放在哪里，他都记得。虽然看不见，但洗衣、乘车都没有问题，像常人一样，就是怕刀切到手，所以常常煮面条吃。希望我们都有自己的家庭、孩子，有未来。但弟弟的眼睛，我永远都不会放弃，希望有一天他能再次看到这个世界。 刚到山里的第一天，姐弟俩就开始了一天一户的探访工作，但孩子们通常低着头，害怕陌生人，胆怯地躲在角落。那里的孩子从7岁到18岁，“有的从出生到现在都没有洗过澡。”于是，李励和李磊分别给男孩和女孩洗澡，洗完后水都是黑的，“洗干净后像变了一个人。” 孩子们通常要走四五里路到学校，中午回不了家，也没钱买饭吃，饿到晚上再走回窑洞住下。窑洞里连灯都没有，伸手不见五指。那里的土地只能种土豆，孩子们每餐都是土豆蘸点辣椒，从不知米的滋味。 李磊看到这些，跑到厨房当“厨师”，用爱心学校提供的面粉给孩子们做包子、下面条，“孩子从来没吃过，一次能吃20个包子”。到圣诞节，李磊更是拿出“绝活”，糖醋里脊、蛋糕……一上桌就一抢而空，没顾上吃一口的姐弟俩，为孩子张罗得不亦乐乎。由于视力不好，光线又暗，李磊给孩子们做饭没少切到手。 出院后希望温暖更多孤儿 今年8月，李磊突然感到四肢麻木，颈部疼痛，连喝水都容易呛到。10月8日，李磊经检查，发现脑中有直径2厘米的肿瘤，确诊为“先天遗传性脑干延髓内血管网织母细胞瘤”。由于肿瘤长在脑干上，被视为手术“禁区”，在世界范围内都堪称难度最高、风险最大的手术。 10月11日，国内知名的神经外科专家武汉大学中南医院陈劲草主任打破常规将肿瘤分成5块，从上午9点到下午4点，经过7个小时的手术，肿瘤全部切除。术后第二天，李磊就有了意识。当医生让李磊抬起左手时，他微颤的左手点动示意。管床医生戴璇告诉记者：“他的求生欲望很强，没有负面情绪，耐受力强。” 爱心学校的孩子们得知李磊患病的消息后，纷纷发来问候。记者从李励手机上看到一个名叫“亚楠”的小朋友发来的消息：“希望李磊哥哥快点好起来……”李磊听到后泪流满面：“我觉得自己很幸福，以后我还会一直照顾他们，陪伴他们。” 对于未来，李磊的梦想显得很清晰，他对姐姐说，等病好以后，开一家自己的按摩店，“希望能帮助他们减轻病痛，也能帮助更多的孤儿。” 昨天，记者很想找姐弟俩要来一张合影，可看着还躺在病床上的弟弟，姐姐李励不忍心拍下他虚弱的样子。而一直专心看护弟弟，她的手机里也没有来得及留存曾经的欢乐时光。 特殊方法做心理辅导 李磊充当起“厨师”、“生活老师”等多重角色，而李励主要教孩子们语文和数学。 孤儿对陌生人往往有“敌意”，对此，姐弟俩有一套自己的方法：给孩子们一个单独的房间，里头有玩具，还有拳击手套，“得先让他们发泄。” 一名10岁的小男孩，在课堂上我行我素，常常扰乱其他人学习。李励把他带到房间里去谈话。小男孩戴上拳击手套打了一个多小时才停下来，“有时真的拿他没办法”。李励发现这名男孩爱踢足球，平时不爱运动的李励就陪着他，每天踢半个小时，爱好成了他们沟通的桥梁。通过谈心李励得知，爸爸妈妈很早过世，叔叔整天打他，这个男孩变得很倔，总用沉默和打架来表达自己的情绪。李励就教他用写周记的方式释放委屈和不满，“今天下雨，是不是太阳公公流泪了？”李励把日记都收集起来，想着长大了，拿出来再给他看。 在爱心学校，像这样的孤儿有很多，姐弟俩分别是七八个孩子的“家长”。“要摸索到他们难过的真正原因，然后才能帮助他们！” 有一名女孩让姐弟俩记忆最为深刻，她从来不会讲家里的事情。他们带她进城时，一上车小女孩就晕车吐了，姐弟俩帮她整理衣服，沉默的小女孩终于打开了话匣子。原来她家里还有一个弟弟，爸爸得病过世，奶奶把妈妈赶走了，她想去找妈妈。“找不到妈妈那就先用画画和写信来表达吧！”小女孩露出了笑容，后来她考上了区重点高中。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