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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福秀给儿子夹菜 71岁的成福秀依然抱着自己的儿子不敢撒手，而她的儿子黄开全已经48岁了。黄开全因患有先天性侏儒疾病，只有76厘米高，12千克重，智力也如同3岁的孩子。这么多年过来，儿子离不开她，她也一直放不下孩子。 她坐在沙发上，摸着儿子的头说，“如果哪天我死了，放心不下的就是这个长不大的儿子。”儿子坐在她的腿上，回头愣愣地望着她。 48岁 “长不大”的孩子 泸州市合江县实录乡三江村的老家房门紧锁，成福秀搬到县城去了，住到了三女儿的家里，一起带去的，还有儿子黄开全。 村民说，以前经常看到成福秀背着“矮哥”出来玩，“他就是个孩子，一直没有长大。”大家都习惯叫黄开全“矮哥”，他48岁，在家里排行老二，有个姐姐在16岁时去世了，“这个家，靠他三妹和幺妹。” 成福秀也这样讲，两个女儿孝顺，“从来没拿气给我受过。”在女儿的家里，她坐上沙发，儿子就跟着走过来，小小的个子摇摇晃晃，然后不声不响地爬上沙发，再钻进她的怀里。 成福秀把儿子放在腿上坐着，她说，他一直就是个孩子。这么多年过来，儿子还是习惯跟她睡，如果她不在，儿子就会睡不着，会说，“妈妈咋还没睡呢？” 在客厅里，黄开全会跟自己的小外甥抢遥控板，也会一个人趴在茶几上摆弄插花。如果没有看到他脸上的皱纹，你会觉得他跟一个小孩无疑。他的外甥媳妇讲，带他逛商场的时候，他会停留在玩具前不肯走，也特别喜欢自己的小弹珠。 “很多人夸他可爱。”成福秀说，他不怎么说话，教他给人打招呼，说再见的时候，他总是很听话，一说拍照，他便马上将两个指头伸出来，比一个“小剪刀”。 照顾 说不出口的苦 早上，成福秀会带着他下楼散散步，得慢慢走，“他没有力气，怎么都走不快。”有些人会上前围观，黄开全有时候会不高兴，撅着嘴不说话，拉着成福秀的衣服要回家，“他也有自尊心，别人这样看他，他就不开心。” 每次这样，成福秀都会难过，但她也没有办法，“别人要来看稀奇，你能怎么办？” 但又不能让他单独活动，得随时守着他。成福秀说，在家里，怕他手指伸进插座的孔里，也担心他爬上爬下摔着，在外面，她已经不太抱得动他了。 成福秀告诉成都商报记者，1970年2月，儿子黄开全刚出生时，看起来跟别的孩子并无二致，5斤左右。但出月以后，她和丈夫就发现，这孩子没有长。从此，他们陷入漫长的焦虑中，“他的一件连体衣穿了三年”，她开始和丈夫四处求医，“泸州、重庆各个大医院都跑了个遍”。 雪上加霜的是，在儿子6岁的时候，丈夫因病去世，留下4个孩子，最大的8岁，最小的才一岁多。一家人的重担，全部压在成福秀的肩上。 这么多年过来，成福秀已经不愿细说那些年吃过的苦，她说，有些苦是说不出来的，太多苦日子，不知道从何说起。 如今，71岁的成福秀患有腰椎间盘突出，腿也总是僵硬无力，但每天看到眼前的儿子，她就觉得，儿子还没有长大，自己就还没有老。她坐在沙发上跟记者聊天，坐在怀里的儿子用手指掐着她的腿，她拿开儿子的小手，轻声说，“坐着别动，你把妈妈掐痛了。” 出路？ 曾去剧团演出 1997年的时候，有个山东的剧团找到他们母子。在老家，对方很急，说要带他们去演出，报酬丰厚。 成福秀没有拒绝的理由——她和儿子都缺钱。女儿女婿没有在家，她说要等着他们回来商量一下，但对方说来不及了，要尽快成行。成福秀只有给女儿留下一张纸条，匆匆成行。 在剧团里，黄开全参与表演魔术，有时候也挎一把小吉他跳跳舞。成福秀就在剧团里照顾儿子，跟着东奔西走，去内蒙古、山东、河南……中途，他们回老家待了一段时间，然后又去了另一家剧团，一直到2007年才回家。 “一个月有七八百元的收入。”成福秀说，但两个剧团最后欠着8000多元的工资，至今未给。她把当年的老照片翻出来，有黄开全表演的照片，也有当年自己扎着帐篷，一地锅碗瓢盆的生活照。 “很辛苦。”成福秀说，也正是在那时，她患上了至今未愈的老毛病。后来在成都的时候，黄开全又去了一家剧团，成福秀身体不好，没有陪着一起去。但一个月后，老板把黄开全送了回来，说他不能照顾自己的生活起居。 一家人看着心疼，“头发很长，脸也浮肿了。”黄开全的妹夫说，以后再也不要出去了，好好待在家里。黄开全指着当年的老照片，还能认出自己，但他讲不出任何往事。他现在习惯抽烟，就是当年在剧团里养成的习惯，成福秀说，那时候在舞台上，他要演出自己是个大人的形象，所以剧组安排他叼支烟上去。 担忧 不敢撒手的未来 成福秀说，现在儿子穿衣服、吃饭、上厕所，都能自理，但又离不了人。 小时候，黄开全上过幼儿园，但他个子太小，别的小孩一碰就倒，所以，他再也没有上过学。 有时候生气了，黄开全也会哇哇地哭，成福秀说，“声音特别响亮。” 有一天，小女儿问成福秀，以后过世了，最放不下的是啥？成福秀脱口而出，“当然是你二哥噻。”但成福秀想都不敢想，以后自己过世了，儿子怎么办？ 如今，成福秀每个月能领取1300多元的养老保险，儿子每个月可以领到400元的生活补助。她说，现在都住在女儿家里，但女儿家人多拥挤，她想去申请个廉租房，带着儿子单独居住。 成福秀说，她相信以后自己真的老了，两个女儿会好好照顾儿子。但儿子从小就那么依赖她，从未离开过她，她还是会放心不下这个没有“长大”的儿子。（成都商报记者 杨灵 摄影报道） |
